【导读】:2005年6月27日，中国证监会主席尚福林在国务院新闻办举行的中国资本市场改革和发展新闻发布会上回答记者提问时认为：“从整体上看，在促进资本市场发展方面，政策调整还有很大的空间，有一些支持市场发展的政策也还要不断完善，我们还要学习成熟市场上的一些

    2005年6月27日，中国证监会主席尚福林在国务院新闻办举行的中国资本市场改革和发展新闻发布会上回答记者提问时认为：“从整体上看，在促进资本市场发展方面，政策调整还有很大的空间，有一些支持市场发展的政策也还要不断完善，我们还要学习成熟市场上的一些做法，进行研究、推进。比如说美国市场上有 ‘401K条款’，香港市场上有‘Margin（孖展）’，这些政策在我们市场上都没有，我们还需要认真研究。现在鼓励投资资本市场的政策在力度上还要进一步加大。”这是尚福林主席首次在公开场合提到401K条款，引起了市场人士的关注。美国的401K曾被视为全球最成功的年金计划，甚至成为世界各国年金计划的代名词，以至于在一些文章中出现了日本40lK、香港401K之说。

自从1875年第一个正式的企业年金计划由美国运通公司为其雇员建立以来，企业年金在国外发展已经有了100多年的历史。资料表明，在多数发达国家，企业年金体系汇集着巨额的民间资金流量。这些资金通过科学的制度安排，被合理地引向养老保障、资本市场等轨道，对于减轻各国政府的财政收支压力、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培育金融市场、发展资本市场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中国和美国等国家的养老制度不同。目前中国的养老金仍旧以国家统筹的强制性养老体制为主，而不是以个人补充养老为主。因此，中国要形成美国市场上401K条款和美国资本市场特别是股市、基金业的互相促进、良性发展的循环，恐怕还需要比较长的时间。

中国正在大力推行的企业年金制度是作为基本养老保险的补充制度，旨在通过企业和职工共同缴费建立企业职工退休计划。而且，企业年金不仅是一种补充养老保险，还是现代企业人才战略和薪酬机制的组成部分。更重要的是，企业年金必须投资，而且是长期投资，这就对投资市场、投资品种和投资工具的选择提出了很高要求。怎样实施这个被称作中国401K的补充养老保险制度？怎样既对资本市场发展起到建设性作用，又把各种风险降低到最小限度？这些已经成为中国版401K 必须面对的问题。

我国的企业年金制度，目前还存在着很多初级问题：发展规模偏小、不规范，但这一状况已在逐渐改观。同其他国家相对比，同样处于人口老化过程中的中国，企业年金的发展非常迟缓，私人年金制度建设严重滞后于其他方面，同国际潮流形成了明显反差。截至2001年8月，国内参加企业年金的职工仅560万人，积累的资金仅为192亿元。2004年5月1日，《企业年金试行办法》和《企业年金基金管理试行办法》正式施行，为我国企业年金市场的发展构建了一个大体的框架。今年2月，与之配套施行的《企业年金基金管理机构资格认定暂行办法》、《企业年金基金管理运作流程》等4个文件出台，标志着企业年金市场运行的法规体系形成，企业年金入市已经得到了政策法规的合理规范。可以说，企业年金基金涉水证券市场已无任何障碍。其实企业年金在国内股市运作早已显露出迹象。比如目前火箭股份的最大流通股股东就是企业年金；另外，酒钢宏兴和韶能股份等个股也都曾出现过企业年金的持股信息。目前我国企业年金规模近500亿元人民币，再加上以年金名义销售的保险产品有430亿元，企业年金存量规模近1000亿元。

正在建立中的企业年金大体的覆盖面大约能占国有、股份制、中外合资企业中劳动者总数的20%，若提取额为3%-4%，配套后有6%到8%。初步测算每年有800-1000亿元以上的增量，并保持年10%-30%的增长。预计这些资金在今年底可能会逐步转为投资，如果其中的10%-50%进入股市，那就是一支稳定的巨大的资本市场投资力量。

根据有关资料，今年上半年，全国企业年金机构资格首次申请共有99家机构角逐机构资格。劳动和社会保障部于2005年8月2日公布了29家获得企业年金基金管理机构名单。入选的29家机构将获得37个年金基金管理资格，包括5家企业年金基金法人受托机构、15家投资管理人、11家企业年金基金账户管理人、6家企业年金基金托管人。此前计划评选不超过40个资格，但由于专家评审中获得所需票数的机构没有达到数量，实际评选结果比计划数量少了3个。劳动和社会保障部认为，目前，相关政策还不完善，企业和职工对企业年金的认识需要逐步提高，加上我国资本市场尚不健全，企业年金将有一个逐步发展的过程；金融机构要防止急功近利，确保企业年金市场健康发展。劳动和社会保障部将根据审慎、渐进的原则，逐步完善相关法规，加强对机构运营绩效考评；何时启动第二批资格审批工作，要根据企业年金市场发展的情况而定。

截至目前，共有10家左右中央企业提出建立企业年金的计划；地方企业的年金计划则由地方劳动保障机构负责审批。据介绍，与社保基金管理模式不同，企业年金市场需要金融机构自己去开拓。即便是获得了资格也可能面临“无米下锅”的尴尬。15家投资管理人将面临激烈竞争，一些实力较强的基金管理公司、券商以及保险公司已经完成了年金产品设计，有的甚至已经和潜在客户达成协议，一旦拿到资格就开展相关服务。

回顾美国401K计划的发展，有以下几个方面值得我们借鉴：

1、政府要扮演重要角色

要使年金市场成熟起来，政府要扮演关键角色。政府在选择年金服务供应商时，要严把关。从风险控制的角度，使企业年金基金的受托人、投资人、账户管理人、投资管理人成为各自独立的服务供应商，以分散老百姓的养命钱的风险。在年金市场发育期，同一个机构承担多个角色不利于市场发展，尤其是受托人和投资管理人的资格不能重叠；年金市场的竞争必须有序、专业，要避免恶性竞争。

2、国家应制定一定优惠政策，如税收优惠政策，鼓励企业建立企业年金

建立企业年金，是社会保险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有利于基本养老保险制度改革的顺利进行，有利于国家财政负担的减轻，有利于职工基本生活保障水平的提高，因此，政府应当制定带有优惠措施的政策法规，鼓励企业和职工个人共同交费建立企业年金。当前基本养老保险替代率较高，应逐步降低替代率，将降低部分归并进企业年金，借鉴美国 401K计划中的税收优惠，发挥税收政策杠杆作用，支持企业建立年金制度。美国对按照401K条款设立的退休基金，允许有相当于雇员工资25%的供款的税前列支。因此建议，我国保险、证券监管部门应和劳动社会保障部、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合作，尽快推出具体的税收调节措施，促进商业保险对社会保险补充作用的发挥。从美国401K计划发展的历程看，税收优惠政策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在我国目前的企业年金制度中，只有各地方对企业的税收优惠政策，既没有国家统一的税收政策，也没有针对个人、企业所得税的优惠政策，对企业职工个人投入没有任何激励作用。建立个人、企业的税收优惠政策需要财政部、劳动保障部、监管机构等部门协调运作。税收优惠政策从表面看，可能会使当年税收减少，但实际上资金从政府的财政行为转换为个人、企业和资本市场的投资行为， 进入了直接投资、直接融资的渠道。

我国现行政策规定，年金可以在税前列支，但只限于企业缴费在工资总额4%以内的部分，个人缴费和在工资总额 4%之外的企业缴费，无法享受税收优惠。首先，这种税收优惠幅度偏低，难以给企业和个人积极参加年金足够的吸引力；其次，在一些地区即使这种优惠幅度偏低的政策还不能真正实施。为了促进企业年金制度的发展，中国可以借鉴美国401K延缓纳税的措施，加大税收优惠力度。

3、简化限制，增加覆盖面，适度减低费用

目前，我国的养老金计划刚刚起步，建立企业年金的企业主要是效益好的大型国有企业，覆盖人数有限。目前，已有10家左右央企公开提出年金计划。为了将尽可能多的人纳入退休计划是制定退休政策的主要目标，可以借鉴美国401K计划的相关政策，逐步覆盖各类企业以及个人；同时应简化企业年金计划设立、运作、监管的程序，适度降低有关企业缴纳的企业年金账户等费用。《企业年金基金管理试行办法》第54条规定，账户管理人的管理费按每户每月不超过5元人民币的限额，由设立企业年金计划的企业另行缴纳。比较高的账户管理人的管理费会影响到企业开展和发展年金业务的积极性，我们建议适度降低此类费用。

4、 由企业统一运作到个人自主决定的投资管理模式

目前中国企业年金的投资运作模式基本是由受托人指定投资管理人，进行统一的投资运作，个人不能根据自身的情况选择并及时调整投资对象。在我国企业年金计划发展初期考虑到证券投资知识的不普及以及市场刚刚开始培育，可以采用统一投资管理的方式。但在实践中了解到，因为受托人承担了投资风险的责任，使得各个企业负责人不愿意进行证券投资。同时由于职工不能自主投资决策，也不能对参与者进行投资的知识培训。

从美国401K计划进行投资运作中，我们看到即使人们可以自主选择，在初期主要还是投资于银行等金融机构的储蓄理财项目；当各方面条件比较完善了，人们才开始证券投资。所以，赋予职工自主投资的权利并不等于直接增加了投资的风险。从长期看，个人自由选择投资方式也是国际发展的趋势。

  5、拓展资金投资渠道，防范和控制风险，实现保值增值

借鉴美国401K计划的经验，在构建企业年金时必须实现投资渠多样化，允许职工自主选择定期保证利率购买国债、公司股票、共同基金等方式。职工自主投资要自担风险，国家不负责运营风险，但要制定政策规定引导职工投资行为，避免大的损失，给社会造成震荡。允许企业年金投资多样化，可以向资本市场提出对投资工具种类的需求，促进资本市场进行金融创新，提供金融创新产品，满足年金保值、增值需求，资本市场的发展又会为包括基本养老保险在内的养老保险资金运用提供广阔空间，实现养老保险投资多样化。政府应通过建立健全养老基金监管机构，对养老金管理公司和投资经理实施内部和外部监督。要切实贯彻执行政府部门制定的企业年金基金投资政策（如限制性要求），使年金基金资产投资做到安全性和效益性并举，以保证投资入（缴费人和受益人）的利益。

    主要包括：（1）严格执行《企业年金试行办法》和《企业年金基金管理试行办法》等法规的有关企业年金基金财产的投资规定，谨慎选择投资工具。《企业年金基金管理试行办法》目前规定，企业年金基金财产的投资，按市场价计算应当符合下列规定：投资银行活期存款、中央银行票据、短期债券回购等流动性产品及货币市场基金的比例，不低   于基金净资产的20%；投资银行定期存款、协议存款、国债、金融债、企业债等固定收益类产品及可转换债、债券基金的比例，不高于基金净资产的50%。其中，投资国债的比例不低于基金净资产的20%；投资股票等权益类产品及投资性保险产品、股票基金的比例，不高于基金净资产的30%。其中，投资股票的比例不高于基金净资产的20%。单个投资管理人管理的企业年金基金财产，投资于一家企业所发行的证券或单只证券投资基金，按市场价计算，不得超过该企业所发行证券或该基金份额的5%；也不得超过其管理的企业年金基金财产总值的10%。投资管理人管理的企业年金基金财产投资于自己管理的金融产品须经受托人同意。企业年金基金不得用于信用交易，不得用于向他人贷款和提供担保。投资管理人不得从事使企业年金基金财产承担无限责任的投资。根据情况将适时对企业年金基金投资管理机构、投资产品和比例进行调整。（2）合理进行资产配置，做到资产与负债相匹配。很多政府对企业年金的各项投资比例和投资一家公司的资产加以限制，尤其是对海外投资的限制。

吸取美国401K计划的教训，不应只看到401K计划在美国资本市场的飞黄腾达。中国企业年金要吸取欧美国家养老金过度投资于风险高的股票和股票基金中损失惨重的教训，通过适当控制投资股票的比例，当前应该重点投资于固定收益证券的投资组合。根据企业年金的投资特点和我国资本市场的现状，当前我国要加快债券市场的发展。因为目前我国资本市场还不成熟，特别是股票市场波动较大，而且缺乏有效的避险工具来对冲风险，因此目前股票投资并非养老金包括企业年金的投资首选。从国际经验来看，养老金投资于固定收益的债券市场比较安全。

2005年11月04日 闻岳春（作者单位：天一证券） (证券时报)

【作者：闻岳春】  【出处：证券时报】